“杏坛”之“杏”不是“银杏树”

《光明日报》2017年1月22日《光明讲坛》载有一篇《孔子的社会生活观》，其中《仁爱万物，乐山乐水》一节是这样介绍“杏坛”的：“孔子一生爱树，他在自家的院落中筑了一个土坛，坛前栽有几棵银杏树，就在自家的院落里领着同学们边弹琴边讲课，和学生一起研讨学问。银杏树结果特别多，孔子是想以银杏的多果实，寄寓弟子满天下。”“杏坛”相传为孔子讲学之处，其坛有杏树，而非银杏树。

“杏坛”典见《庄子·渔父》：“孔子游乎缁帷之林，休坐乎杏坛之上。弟子读书，孔子弦歌鼓琴。”后人附会杏坛在今山东曲阜市孔庙大成殿前。顾炎武《日知录》卷三十一：“今之杏坛，乃宋乾兴间四十五代孙道辅增修祖庙，移大殿于后，因以讲堂旧基，甃石为坛，环植以杏，取杏坛之名名之耳。”后杏坛也泛指聚徒讲学处。王禹偁《赠浚仪朱学士新知贡举》诗：“潘岳花阴覆杏坛，门神参谒绛纱宽。”

那么，“杏坛”之“杏”到底是不是“银杏”呢？

杏和银杏是两种不同的植物。杏，落叶乔木，开淡红色或白色花。果实也称杏，圆形，皮金黄微红，肉暗黄色，味酸甜。银杏，也是落叶乔木，树体生长缓慢，树龄可达千余年。银杏树，也称白果树、鸭脚树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：“原生江南，叶似鸭掌，因名鸭脚。宋初始入贡，改呼银杏，因其形似小杏而核色白也。今名白果。”可知，“银杏”之名始于宋，而“杏坛”见于先秦，“杏坛”之“杏”不可能指“银杏”。在古今汉语中，“杏”即“杏”，“银杏”即“银杏”，两者各有所指，从未混为一谈。“杏坛”即“杏坛”，而非“银杏坛”，其“杏”是“杏”而非“银杏”，无疑也。古人留下许多吟诵曲阜孔庙“杏坛”的诗句，如明代郭正域《谒圣庙恭记》：“坛上杏花红，林前洙水黑。”清代孔继汾《六十代赠衍圣公题杏坛》：“独有杏坛春意早，年年花发旧时红。”等等。这也可以证明，“杏坛”之“杏”是“杏”而非“银杏”，因为“银杏”是不会开红花的。

（本文刊于《咬文嚼字》2017年第4期《文章病院》栏目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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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责编：小美